“《低俗小说》会赶在次年的春季档登陆北美院线吗？”

　　“正式公映日期会由收购电影版权的发行公司宣布。”

　　“很多人都对这次《低俗小说》的选角感到惊讶，除了大名鼎鼎的杰西卡·兰格和约翰·特拉沃尔塔，参与拍摄的基努·里维斯和蒂姆·罗斯也算是好莱坞新星，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在正式公映之后，我们会在各州市宣传时召开发布会，那时再详细聊聊。”

　　“会不会担心这次MPAA对你进行报复？”

　　听到这里，坐在副驾驶的麦克终于忍不住回头，咬牙切齿地看向正在兰博基尼Diablo后座的劳拉·米伦：

　　“我说米伦小姐，我们同意捎你一程到洛杉矶电视塔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了。”

　　劳拉·米伦非常不以为意：“两年前我还在西北大学读书的时候，曾经帮助一群被欠薪资的务工人员打赢官司，那位集团老板想要与我和解的时候，也声称他是出于人道主义。”

　　麦克不忿道：“我们又没拖欠薪资！也不是什么大企业家！”

　　劳拉·米伦朝他眨了眨眼：“我只是想表示，我有足够的毅力和耐性，为了得到第一手报道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与其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看看环球影业的摄影棚，”基利安冷不丁地开口，“那里有好几个知名导演的新作正在开拍。”

　　“那种采访还轮不到我来做，他们有固定的采访搭子。”

　　“所以你想找我们完成工作指标？”麦克再次回头，用一种恶狠狠的口吻说道，“放弃吧，劳拉小姐，从我们这儿什么也打听不到。”

　　“我想单独和好莱坞的年轻导演谈谈——不作采访，就当聊聊家常，没问题吧？”

　　基利安瞥了眼后视镜，恰好看到劳拉·米伦露出狡黠的笑容。

　　“可以。”

　　……

　　年末，脑力激荡工作室再次空了下来，时间仿佛在不断轮回，约昂·斯托克利在二楼房间听摇滚，麦克则一下车就直奔玛莎·陈的房间。

　　下午四点钟，一场暴雪袭击了洛杉矶，基利安和劳拉·米伦坐在靠窗的茶桌旁，他看见后者掏出一只十分小巧的笔记簿。

　　“其实我在《落水狗》的时候就想采访你了，可惜那个时间段不好，我刚刚从西北大学毕业，还要回校忙一些事情。”

　　基利安在近来听过很多类似的开场白，诸如“落水狗时期我就关注你了”，“我看过那部落水狗”——

　　他露出点笑容，双臂支在桌面上：“不用和我绕圈子，劳拉小姐，我更喜欢开门见山的采访。”

　　劳拉·米伦来了精神：“第一点，我非常想问，既然你是露丝夫人的儿子，为什么没找她帮你完成第一笔电影投资，而是找了其他人？好像是一个什么影片租赁公司……没错吧？”

　　“露丝·史兰情卡这个名字意味着很有钱吗？”

　　“那当然！”劳拉·米伦应道，“那可是世界第一钢琴夫人，怎么可能没钱呢？”

　　“事实就是如此，”基利安笑的促狭又无奈，“据我猜测，她的银行账户里应该只有几十万美金，这些钱用来投资电影本身就算不上大额资金，当然，用来投资《落水狗》是够的，但当时这部片子生死未定。”

　　劳拉·米伦一边在小本子上飞速记录采访内容，一边点点头：“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这就像一场赌博，如果《落水狗》失败了，那么露丝夫人就将血本无归。”

　　“是，我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没有现场娱乐影业的帮助，单靠母亲几十万的资金支持，《落水狗》很难有现在的成就。

　　尽管基利安出类拔萃的电影拍摄功底是这部片子打响名头的重要因素，但决定一部影片是否成功的因素有很多，他不能被短暂的成就一叶障目。

　　基利安没和劳拉·米伦说这些，他只是十分随意地提起：“另一个方面，我也想试试单打独斗能到什么地步。”

　　——当然，这也失败了。尽管迈克尔·艾斯纳在迪斯尼的电梯间前见到了他，但他的引路人是罗伯特·泽米吉斯。

　　在好莱坞，没有人情网很难出头。

　　这才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我记得在《落水狗》上映的一段时间里，有媒体报道说你和麦当娜女士有过一段浪漫的风月情债……”

　　基利安当即打断了她：“这完全是谣传，我很尊重麦当娜女士。”

　　“这我倒是很相信，”劳拉·米伦笑了起来，“但是我想知道，年轻的贝克先生在这次美女云集的《低俗小说》剧组里，有没有找到合拍的女性伙伴？”

　　看似一句普通无比的闲聊，实际上暗藏着极具攻击性的意图，如果基利安在此时表达了对某位女星的好感，他敢说明天洛杉矶报纸上就会出现：

　　低俗小说剧组的潜规则风波，贝克先生的独家爱好等等系列标题。

　　基利安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笑意盎然的劳拉记者：“比起和女人相处，我更喜欢和我的摄影机还有跑车待在一起。”

　　劳拉·米伦大失所望，笑容在她的脸上转瞬即逝：“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你也不遑多让。”

　　“好吧，下一个问题，我们对落水狗的粉丝进行过调查，发现对影片情有独钟的粉丝大多为18岁以上的男性，而基利安·贝克导演的粉丝百分之六十以上是女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倒让基利安有点意外，但他还是非常真挚地回答道：“感谢他们的喜欢，我会努力拍出更好的作品。”

　　“最后一个问题，基利安先生，你觉得自己现在算不算成名？”

　　“我只是在前人铺好的道路上，沿着他们的轨迹又走了一遍。”

　　采访告一段落，出于人道主义，基利安没有在第一时间赶走劳拉·米伦，暴雪很快淹没了人行道，棕榈树在风雪里摇摇欲坠。

　　脑力激荡工作室大厅里的电视机正在工作，它播放着近日来的财经新闻：

　　“硅与神经键公司开发的一款名为《RPM赛车》的游戏在今年的游戏市场上收获了不少好评，这一家由三位大学生创建的游戏公司似乎展现出了不俗的眼光。”

　　看到这里，基利安望向室外磅礴的暴雪，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Blizz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