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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刘伯爵·叁拾贰

如梦观 调坎和离 6071 2024-11-12 06:23

  罢了,罢了,有个法力滔天的前辈在,先防备着便是了。

  心思既定,无尘子悄悄将小黑拘至脚下,但凡事情有变,其立时便是一道遁身符遁走!

  赌一把了。

  这头两个后辈修行悄悄打定主意,又有刘德昼半做无奈半是任命的模样,那边魔修将丹药吞入腹中,嚼得津津有味,间或啧啧有声道:“你看我炼化了丹药,又得不到,只能干着急,是不是很恨本尊?”

  “恨就对了,本尊一点药力都不给你。”

  “非但要将你魂魄镇压了,让你眼睁睁看着本尊用你的肉身去害人,去扬我魔道……”

  “还有那老鸟,怎地也认命了?”

  “你们可是神兽,上古时候,天上地下的修行提起来无不羡慕的神兽,方才将本尊魔气修为全数炼化了的神兽,赫赫威名的朱雀神兽,此时居然不使神通了,莫非这地方灵气断绝,也将你这老鸟困住了?”

  “原来神兽也不过是这么个德行,亏得我老师对你等还忌惮无比!”

  “咦,这丹药还不差,正好本尊魂魄……”

  诸人眼睁睁看着那魔修嚣张无比炼化伊明诚丹药,微有神鸟老神在在,甚至看向那魔头时候颇有几分不屑。

  眼见得那药力落地,诸人各自表情不一,便是无尘子也将手中遁身符掐起,只待那魔头一睁眼,还是没有发作,自己立即便遁走。

  此地有大凶险,不逃是不行了!

  便是此时,闭眼享受的流云散人一皱眉,喝道:“这毒丹是哪个混蛋炼的!”

  这丹药竟然有问题?!

  这丹药果然有问题?!

  几人对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欢喜,又看向伊明诚,伊明诚此时居然面色羞愧,又有欢喜,避开诸人眼光,带得诸人齐齐打量那魔头,便见着流云散人身子一歪,砰一声倒地,又有有两个魂魄飘了起来,其中一个便是那魔修。

  有日光落下,化作纯阳真火,将那魔头点燃,冒出点点刺眼红光。

  那魔修浑身黑气,业障熏染,连心都是黑的,魂魄散乱,身上火光蔓延,却一直死死拉着流云散人不放手,又分出魂魄,死死贴在流云散人模糊魂魄之上,一点一点吸纳流云散人魂魄,强壮自身。

  流云散人也不甘心,对着魔修不断散逸的魂魄便是一阵撕扯啃咬。

  有那凄厉惨嚎声音传来,引得虚空灵气一阵乱晃,将诸人自混沌惊愕中唤醒。

  张子水大喜,忙息了马甲符,掐动印诀,念动超度经文:“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有刘德昼也强撑着掐了个法诀,跟着念诵超度咒文。

  有神鸟已经吐出一口灵火,三寸大小,听闻这超度经文,嘎嘎笑了两声,又将灵火收了起来。

  那魔头被炼化了反倒是解脱,而被送入幽冥地狱,才是苦难开头。

  今日老祖我受了这么大的气,等刘家事情解脱了,也要去幽冥地狱看看,好生幸灾乐祸一番,不然老祖我这口气,实在是散不掉!

  那魔修刚刚反应过来,已经有数十个泛着金光的超度经文贴了上来,其虽一边将流云散人推开,一手掐了诀要遁走,却不过是刚刚起了手势,便有流云散人奋不顾身扑上来,对着那魔修便是一顿老拳,生生将那印诀给破了。

  可怜两个前辈修行,此刻沦为街头地痞,你一拳脚,我一啃咬,缠斗得不亦乐乎。

  魔修又气又恼,身上火光蔓延,烧灼魂魄,其痛难忍,又有个老道士对自己纠缠不休,还有那超度经文拉扯,有苦难言,终于也凶性大发,索性也对被超度的下场半点不理会了,逃窜心思也全然化作一腔怒火,漆黑恶臭的魂魄对着流云散人连连下手,将个本就虚弱的流云散人揍得生生矮了一头。

  但见那流云散人,自魂魄被牵引出来,已经散了三分有余,在寒风烈日之下,摇曳淡去。

  张子水见得超度经文已经将两人锁定,也无心留意流云散人还有没有得救,大喝道:“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有点点气血颜色,顺着经文波荡开来,瞬间缠绕上两人。

  这经文卷了张子水一身法力,还有精纯的精血威能,眨眼间便将二人拉扯入幽冥虚空,再不见踪迹。

  张子水念咒过后,也是一阵虚弱,瞬间瘫倒,唯有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动,左右扫了扫,终于安心大口喘息起来。

  其鼻尖一抹法力冒出,小心翼翼偷了外间丝缕灵气,又瞬间缩了回去。

  看来这老家伙也怕自己压榨太狠,伤了根基,这才心急火燎吸了丝毫灵气,护持肉身经脉。

  此事,终于了了。

  无尘子悄悄松了一口,将那掐着的遁身符,收入袖中。

  “那小子,还不上前看看?!”

  神鸟看了还傻愣着的无尘子,有些不满,喝道:“毕竟是给刘家出力的,不能白白死了!”

  这话说得,老家伙方才可是亲眼见了流云散人被张子水送入幽冥地界的,也不见劝阻。

  无尘子心头腹诽,看了躺在地上的三人,一时不晓得该先看哪个。

  刘德昼用虚弱声音提醒道:“先看看流云散人,老头估计流云散人是遭了那魔修的毒手了!”

  废话,流云散人魂魄都被张子水送入幽冥了,还能有的救?

  此时还这般假惺惺的,倒是为难老道士了。

  无尘子偷偷摸摸嘀咕,依言上前看了看流云散人。

  流云散人身上道袍尚且完整,但面色虚弱无比,有进气没出气了,脸上的那道那狰狞伤疤也失了恐惧模样,整个看起来便是行将就木的老朽之人,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入手摸了摸,其还有些体温,迟疑几个瞬间,再一探气息,确实已经没了。

  被魔头这么一番折腾,魂魄也被送走,自然活不下来的。

  无尘子抬头,对着诸人轻轻摇头。

  刘德昼状若无意地舒了一口气,立即做悲伤状,道:“真人除魔卫道一生,功德无量。”

  “便是入了幽冥地方,也有个好来世了。”

  “老头也要给真人做个法事,再以真人名号修桥筑路,捐助孤寡老病,以助真人。”

  张子水面上抽了抽,一口灵气险些岔了,好容易缓过来,顺着应道:“前辈善心。”

  伊明诚也起不来,但面上笑意,险些溢出来。

  张子水又道:“不过此地魔气或有一二存留,还请前辈施展手段,化去魔气。”

  刘德昼皱眉,看了依旧完好的无尘子,道:“无尘真人可否再念诵咒文,化去魔气?”

  “善!”

  神鸟一看无尘子要施咒,一个展翅,已经飞走。

  “老祖我先走了,你们自个儿收拾去吧。”

  刘德昼恭敬道:“谢过道友今日护持之恩。”

  语气有些无力,虚弱模样一览无余,此时周遭被那神鸟收为灵火吞噬一空的灵气恢复了几分,刘德昼尚未来得及吐纳灵气恢复法力。

  这老道今日也老受罪了,跟几个魔头硬拼了一场,险些没抗住。

  看着老道士年纪,还有今日使出的神通,无尘子甚是怀疑其也伤了根基。

  那神鸟盘旋一圈,将这刘家老宅细细看了一遍,知晓确无魔修逃遁走了,直接便向着城中飞去,片刻之后,身影已经消失在云头。

  城内的咒文声音依旧,此刻听来,亲切悦耳。

  无尘子羡慕地看着神鸟这来去自如,十分羡慕,片刻,掐了个诀,运转法力,念诵咒文:“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不知不觉间,无尘子元神随着这咒文飘荡开来。

  咒文所及之处,便是元神所及之处。

  有那些丝线一般的阴气鬼气魔气,被这咒文涤荡过了,便是纯净的天地灵气,被头顶真火一逼,悄然归入地下。

  有那搅和在一起的五行灵气,生克变化,你我相合,不可吸纳,无益天地,不可吸纳修行,被这咒文涤荡过了,各自分开,东南西北,各归本位,泾渭分明,虽依旧生克,却已经持续井然。

  有那地下阴气,被个邪祟咒文束了,在刘家老宅中飘飘荡荡,所过之处,桌椅腐蚀,梁木显古,被这咒文涤荡过了,急急便恢复本身,回归地脉。

  有那怨恨恶念煞气,在地脉之中,沾染阴气,点化邪物,被这咒文涤荡过了,化作无形,那地脉也回归本相,纯粹阴气。

  有那沾染火气的灵气,被这咒文扫过,火气渐消,归于自然。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我今起神咒,全然不得存。

  无尘子心神飘远,念诵起劲,不知不觉便将这小村子内外百丈范围内的妖邪事物一一化去,待得回过神来,却是口干舌燥,浑身法力空荡荡的。

  可惜村子中人已经见着刘家今日的火光和神异灵光,听得那种种咒文,还有爆炸声音,地脉动静,自然不可能一直安安稳稳在屋里猫冬,有赞叹拜服的,有小声诋毁的,有热心相助的,早早过来了,也都被刘家院墙外那十几个护卫给挡住了。

  再远处,隐隐有四个三丈大小的灵符,暗藏地下三尺,神威无穷,粗略看来,也与这四象大阵相关。

  至于这院子内,有十数件煞气凛然的宝贝,无尘子元神稍一靠拢,便是一阵刺疼,其上又有灵光闪烁,将无尘子窥探元神给挡下了。

  这刘家,看来远不止自己眼见的那般浅薄。

  惹不起,惹不得。

  无尘子醒过来,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这才看清眼前景象。

  有张子水正目瞪口呆盯着自己,半晌后道:“这便是道友的修为么?”

  张子水法力稍稍恢复了些,元神也缓过来几分,正在呼吸吐纳时候,察觉院子内灵气波荡,心中警惕,立时收了法力运转,待得睁眼细瞧,便感觉出无尘子那咒文悠远,威能无穷,羡慕不已。

  这已经不单单是术法咒文的威能了。

  至少,自己几个师兄弟,以全身修为念诵那净天地神咒,也无有这般妙处。

  莫非这位无尘子道友,已经悟得仙人大道了?

  但细细想来,参悟大道,如今仙神不显,神魔藏匿,无尘子道友便是有无上资质,也不可能凭空参悟出仙神大道。

  约莫是这净天地神咒还有些门道,自己师门一脉并未掌握,而无尘子道友乃是符箓一道的高足,自然晓得其中不为人知的神妙。

  当是如此,定是如此。

  刘德昼也深深看了无尘子一眼,赞叹道:“道友这般修为,地仙是稳妥了,说不得真正的仙人也有望证得。”

  “彼时道友可莫要忘了提携我刘家。”

  无尘子也不急感悟,也不敢随意应承,反而四下看了看,反问道:“如今魔修已经收拾了,我等是不是先回去了?”

  “诸位都伤得不轻,拖久了,恐会伤及根骨。”

  刘德昼点本想捋一下胡子,胡子也没了大半,手脚酸软险些提不起来,面上潮红一闪而过,无奈道:“烦劳道友将我等扶至车上去。”

  “老头实在是无力了!”

  无尘子上前扶住了刘德昼,又有张子水挣扎起身,将见得事情落定,已然酣睡的伊明诚抱起,二人齐齐出了老宅,依着刘德昼指点,走了好些步,才在村子另一头找到那六辆马车所在。

  回头望去,有那刘家家丁护卫,已经推门而入了。

  再细细瞧过去,天光照耀下,刘家院子依稀能见得五色灵光跳动,有四色神力流转,古朴宅院俨然仙家地方,只是那争斗的院子内外生机死气纠缠,还有点点尘埃顺着风势蔓延开来,出了那院子三尺,便落地不见了。

  至于院墙上,本就斑驳的痕迹愈发腐朽了,摇摇欲坠,其中有好几处尺多宽的缝隙,十分新鲜,看模样是被今日法事中与魔气争斗时候弄出来的,此刻有点点藤蔓浆液流下,将那古旧咒文都染得绿色黑色一片。

  再远处,刘家那正厅,虽在光明日头之下,依稀有点点惨嚎人影冒出,旋即被寒风吹散。

  收回目光,无尘子小心翼翼送刘德昼上了马车。

  后者入了马车,将虚弱模样掩盖了,沉稳吩咐仆从将马车赶至城中老宅,又命人将流云散人尸体收拢,好生打扮一下,准备个风光的后事,再命人将布阵事物收回,留下几人小心看守老宅,待得仆从一一应下,这才让马车慢慢向着城中刘家宅院而去。

  路上十分安稳。

  入了刘家宅院,有收到禀报的刘高湛亲自来接,看了虚弱模样的刘德昼几人,面上惊异,连连吩咐将诸人各自抬回房,又命人取了丹药喂服各人,又准备了滋补气血的汤药,喂服诸人,复忙碌自己事情去了。

  好一番折腾,无尘子便是想安稳也安稳不下来。

  待得一个壮硕仆从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波,这看来奢华但鼻中依旧有腐朽气味的客房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又有小黑狗拉耸着脑袋,呆在床边,间或抬头看了看自家主人,见得无恙了,这才埋下脑袋,对着碗中的参汤好一顿狼吞虎咽。

  还是这小东西舒坦,没心没肺,不用操心太多。

  无尘子此时法力空荡荡,元神也耗费了不少,虽还有灵符在手,保命不成问题,但总是不安稳,还是想将自己恢复了,再赶回去细看一下胡八姑事情。

  整整一个日夜,无尘子不是以蛰龙睡功吸纳太阴太阳锤炼法力,便是吸纳周遭灵气,恢复己身,待得灵气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复沉睡温养元神,又将自己在刘家老宅的疲惫尽数去了,这才自客房中出来,寻了刘高湛。

  刘高湛听闻无尘子寻自己,也不意外。

  自己请无尘子前来,便是为了除去魔修,获取功德,如今魔修已经全数度化,人道演化算计之后,功德大多也归纳于己身了,有些小意外也都能承受,此前刘德昼还特意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罪孽,直言再将余下几处布置也处理了,刘家的罪孽便到此终结了。

  如此,刘伯爷身上那无形的担子便可以卸下了,此后便是好生享受祖先留下的福荫,虽不能如旁人一般追寻仙道,但富贵荣华是少不了的。

  也不枉自己投生为刘家子孙。

  也不枉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熬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罪。

  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每每想到此处,刘高湛忍不住便要涕泪横流,又有一股仰天长啸的冲动。

  不过欢喜事情还在后头,当下先将诸位出力甚多的真人安抚好了,还有前几日刚入门的供奉,其身后事也要好生布置。

  以后刘家少不了要多寻供奉真人,此时正是邀买人心的时候。

  但一想到以为擅长争斗的人仙供奉,就此牺牲了,刘高湛还是有些心痛。

  昨日刘德昼支撑着,将刘家老宅事情一一告知了,既说了地下魔窟的变故,又说了争斗事情,其中诸位高人的表现,自然逃不过刘德昼这位地仙真人的观察。

  以昨日各自表现为依据,以各自对刘家的态度,定下了亲疏远近。

  其中无尘子修为最深,符箓手段也不差,还有条诡异的狗,说不得以后刘家还能用得着。

  又有无尘子的元神手段,颇为玄妙,刘德昼一时没也见过如此高深的元神修为,颇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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