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陈贤心中陡然一颤,暗自忖道:“总觉着哪儿透着蹊跷。这深海炼体术的功效也太过迅猛、太过惊人了,简直匪夷所思。这世间怎会存在如此神奇的功法?仅仅三个月,就将我从地表的岩浆层一路送至星球核心之处。这般顺遂的背后,必定隐匿着莫大的危机!”
念及此处,陈贤不敢再有片刻耽搁,当即转身,奋力向上游动,一心想要返回烈焰火山的岩浆层。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猛地从肉体深处传来。他只觉整个躯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被无数根尖锐钢针同时狠狠刺入,那股疼痛,令他几近窒息。
陈贤心中大惊失色,瞬间意识到,这是深海炼体术致使自己肉体修为提升过快,从而引发的强烈反噬。与此同时,他也彻底洞悉了这种反噬的缘由。
深海炼体术,乃是一种能够助力修士躯体迅速适应压力环境的秘术,本应在太阳魂体和太阴魂体的转世传承进程里,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但显然,早在数百万年前,太阳魂体和太阴魂体便已决然舍弃了这门秘术。
陈贤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花家历史上代代相传的“拔苗助长”的典故。利用深海炼体术来修行和淬炼肉体,可不就是如出一辙的“拔苗助长”行径吗?
这深海炼体术,说白了就是一种“懒人功法”,是为了减轻乃至消除肉体在修行期间的痛苦而创设的。乍一看,肉体修为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实现快速提升,可这种提升实则虚幻不实。一旦脱离压力环境,肉体会即刻遭受失压反噬,所承受的痛苦,将是正常加压阶段的数倍之多。换言之,在适应加压过程中逃避的痛苦,会在失压之际加倍奉还。
而且此刻,陈贤愈发深切地体会到,这深海炼体术就如同致幻剂一般,极易让人上瘾,甚至陷入欲罢不能的境地。只因它所带来的好处看似极为诱人,修行过程毫无痛苦,还能快速拔高肉体修为,甚至在短时间内冲击更高的灵气修为,而所需做的,仅仅是在相同的压力环境中持续停留足够长的时间。
这般操作,看似能让肉体修为和灵气修为双双趋于稳定,可一旦到了未来与人争斗之时,由于修士自身并未经历应有的痛苦磨砺,一旦遭受击打而受伤,所造成的后果将会被无限放大,瞬间便会致使肉体修为与灵气修为失衡,进而一败涂地。
陈贤在持续上浮的艰难过程中,肉体传来的反噬疼痛愈发剧烈,几乎被放大到了极致。实际上,陈贤本能够通过提升灵气修为,来缓解这股钻心的痛苦。以灵气修为抵御失压反噬的剧痛,能够显著增强自身的承受能力。
但陈贤心里十分清楚,如此一来,又会衍生出另一个棘手的问题,那便是他将被困在此地长达数十年之久。并且,倘若强行离开,当肉体修为的降低与反噬达到一定程度,将无力维系更高的灵气修为,届时体内灵气必将出现爆裂与外溢的状况。到了那时,即便陈贤侥幸存活,也必将功力尽失,重新沦为一介普通凡人。
正因如此,陈贤咬紧牙关,强忍着肉体上的剧痛,一门心思地想要尽快回到自身肉体真正修为能够承受的压力环境之中,也就是回到烈焰火山基座之外的天星海内。
然而,急速的失压,使得陈贤的肉体开始出现可怖的龟裂。此刻,陈贤所承受的痛苦,已远非万针刺身那般简单,简直如同万仞裂身。陈贤满心焦急,试图从自己的骨头空间中取出一枚太阳灵果和一枚太阴灵果服下,以此缓解自身肉体的极度痛苦。可令他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的骨头空间竟被魂石之力牢牢封印,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将其打开。
陈贤又迅速想到了红色小葫芦,心急如焚地试图开启红色小葫芦,取出储存在其中的灵果和丹药。然而,他的结义二哥(红色小葫芦)却好似铁了心一般,无论他怎样呼唤,都不愿开启葫芦口,就这般任由陈贤独自承受这一切的苦难。
陈贤所承受的痛苦,开始从肉体逐渐蔓延至魂体,他的魂力也因此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陈贤心里明白,自己绝对不能昏死过去,一旦陷入昏迷,自己的生命也就此走到了尽头。
虽说最终魂石和红色小葫芦或许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拯救自己,但自己却终究没能经受住这最为严峻的考验。往后在漫长的修行道路上,魂石会如何看待自己?结义二哥红色小葫芦又会怎样评判自己呢?
历经一个半月的艰难煎熬,陈贤在痛苦的深渊中,灵觉终于隐隐感知到了身旁那些熟悉的岩浆土精灵。他知晓,自己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于是,他缓缓停止躯体的移动,静静地躺在滚烫的岩浆之中。
此时的陈贤,躯体已然破败得不成样子。整个肉体表面,再也不见一丝正常的血肉,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色污渍,将他的躯体紧紧包裹。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渗出,向着肉体表面蔓延。
就在这时,陈贤阴阳气海中的太阳魂石和太阴魂石,陡然化作无数璀璨星光,在陈贤的经脉之中,勾勒出了一个神秘的图案。
陈贤心中一动,瞬间明白,这是魂石在向自己传达警示。图案破解之后,显现出几句话:“修行没有捷径可走,该经历的路途必须要去走,该承受的痛苦必须要去扛。拔苗助长,必将反噬自身,万不可为!”
陈贤满是血污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他深知,从今往后,自己必须决然摒弃深海炼体术。这深海炼体术,如今已通过自己,传给了不少人。这个如同修行“鸦片”一般的功法,今后必须在自己所能掌控的修行世界里被彻底禁止。这种急于求成、拔苗助长的功法,带来的绝非修为的提升,而是自我的毁灭。
陈贤终究还是没能扛住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巨大痛苦,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陈贤自身阴阳气海中的两块魂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打开了陈贤的骨头空间,取出一颗太阳灵果和一颗太阴灵果,轻轻送入陈贤口中。
半个月后,陈贤终于在混沌中缓缓苏醒。此时,他肉体上的痛苦虽尚未完全消散,但原本遍布全身的裂痕,已基本愈合。他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艰难地站起身来。身旁的那些岩浆土精灵,一直围绕着他缓缓游动,仿佛对他的身体状况极为关切。
陈贤望向身边的岩浆土精灵,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通过魂力轻声说道:“谢谢。”随后,他取出一滴土之精华,运起土遁术,开始奋力穿过火山基座中的岩石,朝着天星海的海底飞速奔去。
在前行的途中,陈贤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深海炼体术所引发的种种状况。其一,使用深海炼体术提升肉体修为时,提升速度越快,失压之后的反噬速度也就越快;其二,倘若提升的肉体修为与自身真实肉体修为相差过于悬殊,那么造成的反噬之力就会极其强大,几乎具备毁灭性;其三,若在利用深海炼体术提升肉体修为的同时,也提升了自身灵气修为,借助灵气修为之力,虽能在一定时间内抵挡肉体修为回落引发的反噬,但维持的时间十分有限。一旦肉体修为降至灵气修为之下,便会引发肉体破裂和灵气外溢,那一刻,几乎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陈贤此次在天坦星核心处的修行,便是因为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肉体修为提升得过高,与真实肉体修为之间的落差太大,才引发了如此剧烈的反噬。这让他所承受的痛苦,达到了正常修行时承受痛苦的十倍以上。好在回到烈焰火山底部的时候,已经接近他真实的肉体修为,反噬也随之结束。陈贤的躯体,也在灵果的神奇作用下,开始慢慢愈合。
虽说这一趟经历,陈贤险些丢了性命,但他仔细盘算后发现,这趟修行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至少,他的肉体修为已完全稳固在了重楼境第十层楼之上。只不过,这代价实在太过惨重,稍有差池,便会命丧岩浆。
陈贤来到天星海的海底之后,寻了一块巨石,缓缓盘坐其上,继续调动大海深处的灵气,悉心冲刷自己的躯体,直至深海炼体术引发的反噬疼痛彻底消失。这一过程,又耗费了整整十日的时间,已然超出了陈贤原本约定的五个月期限。在这十日里,娃娃、罗娅和李珊不断通过特殊方式,焦急地向陈贤询问他的状况。陈贤毫无保留,如实相告,将深海炼体术带来的所有凶险,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陈贤的这番讲述,让娃娃、罗娅和李珊都感到后怕不已。因为她们清楚,若继续使用深海炼体术修行肉体修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因反噬而命丧黄泉。没被敌人所害,却因自己错误的选择丢了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得。
好在娃娃、罗娅和李珊都刻意控制了自己的灵气修为,没有强行提升,所以她们三人目前都安然无恙。
陈贤沿着烈焰火山,徐徐向上游动。根据他之前的计算,他们此前散播的藻类和厌氧菌类植物,理应早已扩展到天星海血气流动层的底部。他满心期待,想去看看这些藻类和厌氧菌类植物所产生的木灵之气,与血气流动层中的血气,究竟对抗得如何。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陈贤大失所望。藻类和厌氧菌类植物确实已扩展到了血气流动层的底部。这些藻类和厌氧菌类植物,虽说繁殖能力极为强大,但在与血气的激烈对抗中,并未占据上风。藻类和厌氧菌类植物源源不断地吐出木灵之气,试图分解血气,可与此同时,它们自身也开始大量死亡。尽管对血气层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但由于藻类和厌氧菌类植物本身的数量实在太少,它们所产生的木灵之气,根本无法渗透进入血气层内部,更遑论切断血气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