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董世成和袁大海也是在玩这种套路呢?他们都对董庄有怨恨,董世成的更为明显,但袁大海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很难说他对董庄怀揣着多深的仇视。毕竟如果他说的是实话,他进到练功室中时看到的就是董庄的尸体,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叫人,而是上前用刀子补了几刀!这足可以说明他对董庄的仇恨有多么强烈。
袁大海和董世成有共同的仇人,如果提前商量好对策,是可以造成目前这个局面的。不过侯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高,在他看来,这两人都不擅长撒谎,面对警方人员的专业审讯技巧,能抵抗上半个小时就算是超常发挥了。
还是别掺和了,侯伟摇摇头,走向了宋佳人身处的平房内。
这么一番折腾,倒是没把熟睡中的董玲玲吵醒,小女孩睡得很安稳,侧躺在枕头上,表情很是安详。宋佳人就坐在一旁,慈爱的看着熟睡中的孩子,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母性光辉。
侯伟轻手轻脚的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轻轻揉着有些酸疼的小腿肌肉。
“你也躺会儿吧。”宋佳人小声说。
侯伟摇摇头,“没心思。”
“这起案子究竟会以何种方式落幕呢?”宋佳人半是自言自语的说。
“甭担心了,跟咱们也没有关系。”
“可是跟这孩子有关啊。”宋佳人将手轻轻悬在董玲玲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上,隔空安抚着孩子。
“谁知道呢?可能会很惨烈。”
“唉,这么小的孩子就卷入到这种事情中,如果山凶手真的是她父亲董世成的话,这孩子谁来照顾呢?”
“你就别操心这个了,她可不会像咱们,沦落到福利院里。”
“那倒也是。”
侯伟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偷听到的董玲玲父母离婚的内情告知宋佳人,目前没必要说,之后有机会再说吧。况且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没什么资格和立场去说三道四。
说是没心思休息,不过在土炕上躺着片刻后,侯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是董玲玲的哭喊声把他给吵醒的。
“爸爸呢?我要爸爸。”被宋佳人抱在怀中安慰的小女孩哭咧咧的说。
“爸爸在忙,等忙完了就会回来了,玲玲,咱们做个勇敢的孩子,好不好?”
“爸爸是不是被警察叔叔抓走了?是不是因为爸爸动手打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孩子还真没说错。不过宋佳人当然不会承认,只是一个劲的安慰,说董世成只是在忙,忙完了就会回来。不过这孩子并不好糊弄,一个劲的哭闹,要去找爸爸。
侯伟只好帮着一块哄,还把睡着了的柯基犬欢欢给吵醒,让它帮忙转移董玲玲的注意力。一阵晚风吹过,吹动了窗户,有冷风从木窗的缝隙刮进房内,小女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小声嘟囔着:“那时候也有风。”
“嗯,哪个时候?”侯伟下意识的问了一嘴,没成想董玲玲回答说是她躲在走廊上的挂画的后面的期间。“你说那时候你吹到了冷风?”侯伟不解的问。
“有风从爷爷待的那间大屋子里吹出来,冷冷的,声音可吓人了,呜呜的。”小女孩学着冷风呼啸刮过的动静。
“怎么会有风呢?”侯伟眉头微皱,案发现场那间练功室的门窗应该都是关好的,能有风从房间吹出来,说明风势必定不小。但那个期间内,侯伟和宋佳人正忙着寻找这孩子的下落,一直在道观内来回奔波,没有感觉到有明显的大风啊。
但这孩子又不像是在说谎,也没有必要在这种细节上撒谎。为啥案发的练功室会有风吹出来呢?侯伟陷入沉思。
思索片刻后,他对情绪低落的小女孩问:“玲玲,你还记得那股风是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吹出来的吗?”
“玲玲不记得了,玲玲当时没有看手表。”
“那你记得大概的时间吗?就是这场风是在谁在房间中的时候吹出来的呢?是陈阿姨还是你爸爸?还是你的袁叔叔呢?”
小女孩认真的回想,“不是陈阿姨,是爸爸吗?好像也不是。嗯,也不是袁叔叔。”
“那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是爸爸离开爷爷待的房间后,玲玲感到有冷风的,那时候袁叔叔还没有来呢。”
“也就是说是你父亲离开、到袁大海现身之前呗?”
“好像是叔叔说的那样。”
侯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脑海中思索着小女孩遭受的这场从案发房间中吹出来的冷风意味着什么呢?等等......冷风?还有那一小片浮在草席上的铁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侯伟不自觉的叫出了声。
董玲玲和宋佳人茫然的看着他,一大一小两张面庞上刻着同款的不解。“伟哥哥想到什么了?”
侯伟像是没听见,从土炕上站起身,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董玲玲有些害怕的紧紧抱住宋佳人,小声问道:“姐姐,叔叔他这是怎么了?”
“没啥,叔叔在想事情。这是叔叔的习惯。”
“好吧......叔叔真的不用吃药吗?”
宋佳人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叔叔没有犯病,叔叔只是有些兴奋。”
“好吧。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想爸爸了。”小女孩嘟着嘴看向平房的门口,宋佳人心疼的抱住了她,轻轻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新的一天。而这座道观中的人们却还没有入睡。侯伟在离开平房后找到了留在道观中的警方的负责人,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他不得已、给龙山分局刑警队的尹千秋队长打去电话,把这位好不容易入睡的中年刑警队长从梦中叫醒。
有了尹千秋的背书,这位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半信半疑的决定采纳侯伟的建议,带着他和一名同事,一行三人夜访案发的通天殿。
通天殿内竟然没有通电!这一点很是出乎三人的意料,除了他们手中的手电筒,漆黑黑的建筑内没有一丝光亮,门窗紧闭,将暗淡的月光阻挡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