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的话,如同一道宇宙寒流,瞬间冻结了所有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所有知觉团、星人回过神来:“是凡!”
这个毒舌鬼,总是扫他们的兴。
江凡瞬移到了众人的面前,微弱的红光悬停在乾的不远处,意念平静却带着洞穿一切的锋利。
“凡,你说乾的方法,是……找死?”有知觉团惊骇地询问道。
“凡,你不要显能耐。”乾正为他的点子而激动不已,容不得江凡泼他冷水,“我能让星星飞起来,飞起来怎么会找死?”
“谁在动?星星自己——?”江凡的意念扫过激动的人群,最后钉在乾身上,“还是……你推它?”
乾的青光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中。
江凡冷哼一声,发出来的意念带着一丝疲惫和愤怒,更似终极的宣判:“靠着一股外力推动,不能拐弯,不能停下,无疑是裹着尸席在坟场里狂奔,一旦撞上,那是你们给自己挖的坑,现埋!”
抓住时间权柄之后,江凡的记忆碎片渐渐丰富了起来,能想到的语汇更多了。
他这一番话,描绘出原始而恐怖的意象,如同一道冰冷的诅咒,让刚刚沸腾的宇宙瞬间降温。
星人们的光芒摇曳不定,传递出本能的恐惧。
震的紫光也僵住了,江凡第一次预言“囚笼”的冰冷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回响。
她不信邪,执意做了星人,结果真如江凡所说,她被囚禁了亿万年之久。
“胡说!江凡……”乾的意念爆发出被激怒的青芒,“你就是怕,怕我创造出新东西,怕真正的自由被我创造了出来。”
他急需证明自己,挽回因“锁死星体”而受损的声誉,于是吩咐:“震,黄,”
他瞬间锁定刚恢复知觉、同样被江凡预言所震慑的震,以及附近一个跃跃欲试的黄色光团。
“帮我,入定。黄,你赋予我星体。震,你赋予我一股一往直前的力量。”乾的意念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吩咐完两人后,阴阳怪气地道,“让所有怀疑的家伙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飞翔,什么是时间的流动!”
“乾,我……”震有些犹豫,之前江凡的警告,至今像阴影一样,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震,你甘心永远做一团飘着的光?还是再信我一次,去抓住真正的‘活着’?”乾的意念带着蛊惑和不服。
震的紫光剧烈闪烁,亿万年囚禁的憋屈,和对江凡预言的不甘,最终压倒了恐惧:“好,我帮你!”
她瞬移到乾的身后。
“我赋予乾,星体!”黄光团也瞬移到乾的身后,光芒因参与创举而亢奋。
黄瞬间进入入定状态,光芒内敛。他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刻刀,疯狂地为乾的意识核心锚定、塑形……
一颗凝实的青色星体瞬间将他包裹。
紧接着,震的意识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紫芒,无数细小的、跳跃不息的雷蛇,从她的核心激射而出,不是攻击,而是带着一种狂暴却精准的推力,缠绕、烙印在乾新生的星体核心深处。
乾感到一股灼热、酥麻、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瞬间注入,仿佛星核被点燃。
嗡——
没有声音,但所有附近的星辰,都感知到那片空间,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涟漪。
下一刻,那颗青色的星星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尾部拖曳着尚未消散的、细碎的紫色电芒,朝着无垠的空间,猛地蹿了出去。
乾,飞起来了……
他摆脱了镶嵌的宿命,摆脱了永恒静止的凝固。
前方的星辰急速放大、掠过,空间的层次、纵深从未如此清晰。一股前所未有的、超越瞬移的“过程”快感,如同爆炸般席卷了他的感知。
“啊——,爽!”乾的意念带着灵魂颤栗般的狂啸,在宇宙中炸开。
“看见了吗?凡,这才叫自由,这才叫活着。时间的流动,被我清晰地捕捉。”
乾一边飞,一边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瞬移体验不到的细腻,我不排斥你也变成一颗流星,学着我的样子,好好享受着飞行的乐趣。”
他一颗散发出青色光芒的星体,带着狂暴的尾焰,从悬停在原处的江凡那微弱的红光旁边,嚣张地、极限地擦过,激荡起的能量乱流,甚至让江凡的光团都微微摇曳。
“飞,我也要飞……”
“乾,你真是……太棒了!”
“快,谁帮我入定,谁赋予我动力?”
看到乾的飞驰,十分惬意,附近的知觉团,纷纷躁动了起来。
江凡的第二次预言,警告,在乾这炫目而充满挑衅的“自由”表演前,变得苍白无力。
恐惧被渴望淹没,怀疑被狂热取代。
无数的意念尖叫着,寻找伙伴,迫不及待地要投身这场流星的狂欢。
很快,第二颗、第三颗流星诞生了。
他们拖着红焰、蓝芒、紫光……如同失控的箭矢,在凝固的星辰间胡乱飞蹿。
江凡的红光静静悬停着,无声地叹息着,传达出意念的冰冷:“坟场里的狂欢罢了。”
转瞬之间,无数的星体生成,然后飞起。
这时,江凡的目光(意念)锐利地捕捉到:
不远处,两颗拖着耀眼尾焰的流星,正沿着无法更改的轨迹,笔直地、带着初飞者的亢奋,迎头冲向对方。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
关键还不能——
“小心,快拐弯!”有星人惊恐尖叫。
“停,停下……”两颗流星的意念也瞬间充满了惶恐。
然而,赋予他们动力的同伴,正沉浸在入定的执念中,只给了他们一往无前的推力。转向?停下?痴心妄想!他们如同被投掷出去的石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撞上来。
“不——”绝望的尖啸撕裂了参与者的狂欢。
两颗流星带着彼此赋予的全部动能,在无声的虚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但所有感知到这一幕的星辰,意识核心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巨锤狠狠砸中——剧烈的能量冲击波无声地扩散开来,让整个宇宙的知觉场,都为之剧烈扭曲、震颤!
随着这对流星的轰然相撞,剧烈的爆炸过后,氢、氦和微量的较重元素,被释放了出来。
这些决定宇宙万物诞生的最原始的物质,如同混沌初开时的星火,带着毁灭后的新生气息,一下子弥漫、充斥了整个冰冷的星空……